【两亿】《满世界神助攻》3
日上三竿，贝尔被钻进落地窗的阳光晒醒了。他拽起薄毛毯盖住头，陷进沙发，露出了半截小腿。晒，贝尔把腿缩进被子。果然平时坚持规矩的生物钟，就会在这个时间睡意全无啊。
昨晚忘记给手机充电，现在已经自动关机。睡不着了，贝尔爬起来，裹着毛毯，长发乱七八糟的缠在一块，攥着手机四处寻找充电线头，好像在纸箱里翻面包的灰熊。
埃玛追着阿尔芭，跑在前面的阿尔芭套着粉纱蓬蓬裙，却溅着满身泥巴，和充好电准备去厨房煮咖啡的灰熊爸爸撞了满怀。
“抓住你了！”贝尔一把抱住，想给女儿个早安吻。
大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，小掌心就贴着他的下巴，把他的脸推开了。阿尔芭头也没回提着裙角跑上楼梯。埃玛跟在她后面进来，把大衣抛在椅子上。
“要咖啡吗？”贝尔撑着膝盖站起来。他偷偷动了动腿，前些日子拉伤了肌肉，尽显笨拙。
“我来吧。”埃玛利落的从杯架上取了他们的马克杯。
贝尔用手指梳起头发，用手腕上的皮筋把它们在脑后挽了团，疑惑地望着埃玛操作咖啡机的背影，“……她怎么了？”
“某人约好了今天带她去见游泳课老师。”埃玛端着两个马克杯，走到贝尔面前，把咖啡分给他一杯，用鞋尖敲敲他的鞋尖，“她会明白你没法开车的。好了，我去看看她。”
埃玛一边唤阿尔芭一边上了楼。贝尔皱着双眼，从眼角的条条深纹流出苦恼，他放下杯子，蹂躏起他的宽额头。为了快点忘记种种不快，他先去看了推特，罗纳尔多早上有给他留言。
Cristiano Ronaldo
@Cristiano
非常、无比、超级期待见面那天！！！
9:24 AM
我去忙啦，拜
10:03 AM
把对话框里的话增来删去，贝尔回复了他。
你为什么想见我？
2:13 PM
可以不回答
2:19 PM
绝对是个脑抽问题，一发出去他立刻后悔了。害得他胸腔像有乱窜的暖流似的。第一次作为队友与罗纳尔多在停车场偶遇时的感觉，和现在蛮相似的，那时候他也期待罗纳尔多能说点他希望得到的。三分钟，他并没收到罗纳尔多的回复，估计对方还在忙着，他就去查了手机信息，卢卡很早发来了短信，那时他还睡着。
卢卡总会把所有要说的话挤在一条信息里，哪怕对话框臃肿得像条胖胖的鲸鱼。估计这是卢卡和那家伙的本质区别。
Luka
你的腿好点没？今天游泳课好玩吗？阿尔芭开心吗？哈梅斯给我发了一早晨的短信，他之前从来没跟我这么认真发短信过。
贝尔回复：
不太好，阿尔芭不开心了 :( 队医说不能开车，就没带她去老师那。
过了会儿，手机又震动起来，是一排莫德里奇发来的幸灾乐祸笑脸。贝尔就追着他糊里糊涂回了一大堆“:( ”。
Luka
别担心，小公主会原谅你的。下次不许再让她失望了。
Gaz
好的长官 :(
Luka
哈哈，你的偶像最近有跟你聊天吗？
Gaz
昨晚刚聊过。
Luka
他知道你是谁了？
Gaz
还没……但他蛮想见我的，虽然不知道原因。
Luka
爱上你了呗:P
Gaz
《失败的玩笑》
Luka
:p 你去见他，当面告诉他你就是每天都跟他一块练射门的队友。
Gaz
太冒险了吧，我可是非常幸运才收到他私信的。
Luka
你担心个啥
Gaz
我们在训练时就不怎么说话，万一这次搞不好，会连现在的交流也断了的。
Luka
你可真麻烦，反正见个面就什么都挑明了。他不是挺喜欢你的嘛。
Gaz
他喜欢的是‘罗纳尔多钢铁般的发’。不是加雷斯贝尔。
Luka
完全不想跟你争这个:( 你竟然觉得你们不是同个人。我打游戏去了噢，祝你约会顺利
Gaz
你才约会呢:( 拜
阿尔芭洗了澡，换了白色T恤和黑色打底裤，肉嘟嘟的小脸紧贴妈咪怀里，捂着眼睛拒绝看爸爸。
“可怜的大男孩，当父亲不是轻松活儿。”埃玛给了贝尔好运亲吻，顺了顺固执的小家伙后背，弯下腰提上高跟鞋。
“你们去哪儿？”贝尔虽然问着他的妻子，但他始终没能把目光从女儿身上转开。他抚着女儿的发，认真的凑过去，“爸爸知道错了，原谅我吧。”
“游乐场。”埃玛俏皮的眨眨眼，把一言不发的小家伙抱紧，“没有其他办法了，‘爸爸’。”
“拜托了宝贝，爸爸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。”
“她这点真像你。”
“那我可不是一点点麻烦呀。”贝尔自嘲的干笑。
“这倒是。如果她不想就别强迫她，慢慢来。我们走啦。”一手随意的摆摆，埃玛迈出屋子。
“晚上见。”贝尔无奈的回应，也不确定她们听见没。
当晚七点，他的推特提示音响了。他赶快划手机屏幕。
Cristiano Ronaldo
@Cristiano
你跟我认识那些人都不一样。
6:57 PM
我也说不好，就是知道自己一定要见到你。
7:01 PM
埃玛抱着阿尔芭回来的。女儿显然是玩闹一整天，一经交接便困得栽进爸爸怀里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。
“我告诉她是爸爸让我带她去游乐场，她决定原谅她爸爸了。”埃玛把黑呢子大衣扔到椅背上，提着高跟鞋走过来。贝尔望着她，低头在女儿额头上印一个吻，这会儿阿尔芭终于不生气了，在他怀里爬来爬去，仿佛灰熊抱着好动小公主。
贝尔把女儿抱紧了点，“我不知道该怎么谢……”
“没必要的，她也是我女儿呀。”埃玛聪明地笑了下。
贝尔看出她是故意笑得疲倦，于是他低下头，顺着女儿柔软的绒毛般的发，他听见埃玛的声音——“我好累，今晚你哄她睡吧。”他赶紧连连点头，慌乱的回答“好，好。”对方的聪明与示好令他越发愧疚和恐慌，埃玛察觉到了，很快就为他留了私人空间。贝尔把女儿抱到楼上，那间刚得知埃玛怀孕就收拾出来了，准备迎接小公主的卧室去。
疯玩了一整天，阿尔芭安静了起来，文静得小淑女似的眨巴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爸爸。贝尔坐在她床边，习惯地在上衣口袋里摸索着。
“爸爸。”阿尔芭轻声问他，“你在找手机吗？”
贝尔的手不自觉地从口袋里拿了出来，把女儿的小手握进掌心。他胡扯了个理由，“我想看看卢卡叔叔睡了没。”
“爸爸总在玩手机。”阿尔芭打了个哈欠，“不要手机。”
“好，那爸爸不管他了。”
“爸爸——”
“什么？”
“克里斯蒂亚诺叔叔邀请我去他家。”阿尔芭迷迷糊糊的说，显然困得眼睛也睁不开了。
“是吗？你怎么回答他的呢？”
“我说，……”
这句话不知是梦话还是什么，贝尔发现女儿已经睡着了。没有得到答案的他想着一定要找机会弄清楚葡萄牙人的想法，毕竟这类邀请他还没见谁得到过。
除此之外，贝尔意识到社交网络已经影响到他的生活了。阿尔芭那句简单的‘不要手机’，让他如梦初醒。在过去没有阿尔芭时还好说，现在多了她，他必须习惯（虽然他早就该习惯了，可他并没有）把时间留给女儿，如果有必要，甚至是除了足球外的全部时间。阿尔芭这句话仿佛一把剑穿透了他，她无心地提醒了他。可他每次想着‘今天不再回复罗纳尔多’，看到APP上挂着二十几条红色提示，他还是忍不住会去听那个人描述开心和不开心的生活琐事。
当他在约定那天准时出现在Mur Café对街，看着咖啡厅的落地窗映出的自己，裹紧的灰色的帽衫，双眼也被墨镜遮满，他越发迟疑，甚至不愿挪一步。他看见罗纳尔多身着最爱的那件蓝色外套进了咖啡厅，在他受伤前罗纳尔多还在更衣室夸夸其谈穿衣经，正是这件外套——在罗纳尔多的心里，一定把推特上的‘小粉丝’摆在贝尔最希望的重要位置上。这更糟了，贝尔觉得罗纳尔多还不如爽约呢。现在他像个天平，两侧的托盘分别盛着阿尔芭与克里斯，他们快把他压断了。
“嗨？贝尔？”有人自身后打断他，“真是你！能来张合影吗伙计？”
那是个像吹起来的中国糖人似的西班牙小伙子，短粗的脖子上顶着剃足球图案的头，正拿着手机等待。贝尔摘下墨镜，配合地参与自拍。
“你能相信我有多幸运吗？！我刚刚在那边遇见了C.罗纳尔多，又在这遇见了你——”
“谢谢你的喜欢。”贝尔像绅士一样抿抿嘴，顺带着瞥了眼咖啡厅。
“现在你们两个的合影我都拿到了，罗纳尔多和贝尔。”粉丝抱着手机，一边发动态一边嘟囔着走了。
罗纳尔多……和贝尔。……一种，新的可能。在素未谋面的路人念出他们之前，贝尔从没想过他们的名字并肩放在一起更刻骨。潜意识里他知道一定有人这样做过，但他不太敢钻进这个词里一直思考，大多数思绪随着意志力困了起来，稍稍松懈，马德里街道上洒着的阳光就会更暖更明亮。
我决定试试，卢卡。祝我好运。他发了条短信。
他挪动步子，有点急，走得能听见喘息声。一直到过了马路，透过咖啡店的落地窗，罗纳尔多坐在店里端着马克杯喝咖啡，眼睛睁得圆圆的，四周寻觅着。贝尔试着对他摆摆手，罗纳尔多转开眼睛，看向咖啡厅正门，显然没注意到他在外面。
有个背影挡住了罗纳尔多，他把手包丢在椅子上，同席就坐。原来罗纳尔多是看到了他才转开头。
贝尔认识那个人，无比熟悉，不需要推测就可以判断出那人是谁。罗纳尔多歪了头露出笑脸时，贝尔放缓了脚步。他看见咖啡厅里的两个人说了会儿什么，然后彼此拥抱。罗纳尔多神经大条到还没发现他在外面。
贝尔在路旁打了出租车，上车后他摸出手机给莫德里奇打电话，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像落荒而逃。
“嗨，约会顺利吗？”克罗地亚人传出阵阵含糊的薯片咔嚓声。
“我……呃，我没去。”贝尔低声呢喃。“我打算回去了。”
“我猜也是。不然你就不会打电话给我了。退堂鼓？”
“不是，有个我不明白的地方。”贝尔欲言又止。
“哦？发生了啥？”
“……哈梅斯在咖啡店。”
TBC
